是胆怯,恐惧?从小到大他还没怕过什么!
是想起父亲已失去了太多,唯剩自己?他根本来不及想!
是对田斓的命令无法抗拒!
二木感觉自己在发抖,牙床不停颤动。模糊的双眼看不清一艘艘回驶的小艇,一个个被搭救起的奔牛人,一滴滴飞洒的鲜血,就连奔牛完全入水时形成的巨大涡坑他都视而不见,眼前唯有白花花的滚滚泡沫,
直到一只温暖的手搭上他冰凉的,颤抖着的肩头。
“怎么了,不去帮忙?”
二木缓缓回头,朦胧中看到一副姣好妩媚的面容。
“你是……”
“蓝青萝!”那人轻声叫道,
“才两三年而已,你这呆瓜连姐姐我都不认识了!?”
“青萝?”二木揉了揉泪眼,“你是神木镇的蓝青萝?”
“对!没错!”女子一把抓在二木浓密的黑发上胡乱摆了几摆,“还不快去帮忙!蓝青石背着人都快到仙草堂了!”
“可田斓-----”二木面部一抽,扭头望向海面。
“那丫头可没那么容易死!”蓝青萝斩钉截铁道。她在远处也瞧见了田斓跳海,不过她可不知道田斓的目的,还以为她是救人去了。实际上,蓝青萝连田斓的爹爹不告而别快一年了都不知道。她和哥哥蓝青石在三年前被蓝氏一族的长老逼去千里之外的张掖落虹之境念书,昨夜才刚刚回到神木。
“对对对对-----”一听这话,二木瞬间舒服了许多,也不多想,忙擦掉泪水。
“我力气虽比不上你们这些男子,包扎接骨可是学过的。”蓝青萝边说边转身向镇子西边跑,“我先到百草堂去了,你赶紧救人去吧!”
“救人----救人----”二木猛地眨巴了几下眼,跌跌撞撞地向码头下冲去。
小伙子虽刚满十八,却是身强体壮,力大如牛。他一刻也不停歇,将心中那口怨气化为力量,来来回回,或抱或扛,不多时,已是将第三个痛苦呻吟的奔牛海员送达了文大伯的仙草堂。
生命中,总有那么些时候,我们的耳朵会把近在眼前的嘈杂变成远在天边的轻扬。现在的二木就是如此。奔跑中,痛苦的呻吟,悲惨的哭泣,人们对奔牛的惋惜,以及对自己的称赞,对于他来说就像是远空的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