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立秋对硕大的,能捂住半张脸的滑雪镜情有独衷。
你说这东西挡雪光防雪盲?
别闹,在山里,除了厚厚的积雪之外,低头看,是坚韧的,钻出雪壳子的黄草,再抬头望,那是铁黑色的树枝。
要是在乔木附近,你甚至还能看到秋后未落的,挂在树上就风干的红色艳果。
色彩这么多,怎么可能雪盲。
但是这玩意儿往脸上一扣,视野也是真舒服,关键是他够酷啊。
别说杜立秋喜欢了,就算是唐河也喜欢啊。
至于死了几个人,死就死呗,老子山里埋的多了,还差你们几个了。
不过,当杜立秋拽着那个中年人要往坑里扔的时候,唐河赶紧阻止了他。
身份存疑,但凡有一丝可能,就不能让无名英雄,就这么无名地消失在山里。
“走吧,先回去再说!”
唐河本想背一下英雄。
但是山里的极寒,短时间之内,都冻得棒硬的,背都背不动。
咱也不知道那末世小说里,零下二三十度是怎么个寒法,那不是扣个大棚,烧个地龙就能小日子美滋滋的温度嘛。
用绳子把人绑上,唐河拖着,三条狗帮着。
虎小妹心疼自己的男人,把他身上的绳子抢了过来,套在自己的身上,还一个劲儿地让唐河骑它身上。
大黑本来还想表个忠心啥的,结果被虎子两口就咬了回来。
你特么的消逼停地拉绳套得了,人家小妹叼过绳子就是表个态度,你还认真起来。
你能跟人家比吗,你能睡人被窝啊。
进村的时候,唐河还绕了一圈,趁着没人的时候,从菜园子的后门进去,把死人放到了菜园子里,然后用雪埋上。
我不怕什么鬼啊邪啊的,但是得考虑老婆孩子嘛。
进了家门,虎小妹先啪啪两个大耳光子抽到了丧彪的脸上。
正拽着孩子别掉下炕的丧彪都懵了,你拥护啥打我啊。
唐河跟林秀儿说了一声,就匆匆地跑到村委了。
村里年前刚刚装了电话,红色的转盘电话,特别漂亮。
整个大兴安岭农村独一份,据说这东西贼精贵,要用绣过花的布料罩着才行。
守电话的是老范婆子,只要老婆子活一天,谁都别想靠近电话一步,唐河是例外。
唐河哗哗地拨着轮儿,老范婆子看得直心疼,你轻点啊,再给我干坏了可咋整啊。
电话通了,但是语音就像是在敲鼓一样,也不知道对方说的是啥,还断了好几次,没有邮电局的好使。
终于,在唐河歪歪地好几声之后,韩建军的声音变得清晰了起来。
“唐河,啥事儿啊?”
唐河说:“死人了!”
韩建军:“几个?死哪了?”
“四个!山里死的。”
韩建军不耐烦地说:“诶呀我草,这点逼事你找我干啥呀,埋了就完了呗。”
唐河苦笑道:“你特么是真信得过我啊!”
韩建军道:“是我信得过你是,是我们好几家的老爷子都信你啊!”
“兄弟,这回不一样,软盘,三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