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互通有无
秦望溪在主位坐下,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我让人假扮大魏七王爷救了楚王一命,这么说来,楚王该对大魏七王爷感恩戴德才是。+x.i!a/o~s′h¢u\o\h?u·.~c!o,m+”
谢云霆闻言只是微笑不语,眼底却闪过一丝赞赏。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身上,为他添了几分温和。
“那人夫人的生辰,我来的匆忙未备寿礼,而且一直在外院没有见到夫人,不晓得小生是否有这个荣幸亲自奉上这份心意?”他望着秦望溪,语气温和中带着几分期待。
秦望溪唤来门外婢女,让她去静雅院问问母亲,是否愿见谢先生。婢女领命而去,裙裾带起一阵香风。
堂内一时陷入沉默,只听得檐下风铃偶尔发出清脆的响声。谢云霆安静地品着茶,目光却时不时掠过秦望溪的侧脸。
不多时,董氏身边的秦嬷嬷亲自过来传话。她身着褐色衣裙,面带慈祥:“夫人说,虽是寿辰却因家中有孝不见外男。如果谢先生不嫌弃请随老奴去锦霞院。”
谢云霆起身,衣袖翩然:“承蒙夫人厚爱,云霆不胜荣幸。”
一行人沿着七星回廊往锦霞院走去。回廊两侧种着各色花木,暗香浮动。谢云霆与秦望溪并肩而行,却始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p,o?m_o\z/h-a′i·.?c~o^www.
锦霞院内,董长澜正与几个孩子说着渡江趣事。院中摆着几盆牡丹,花开正艳。秦锦筠见秦望溪和谢云霆进来,眼睛一亮:“长姐!谢先生!”
谢云霆上前行礼,让星随将准备的寿礼呈上。玉盒通体雕刻着祥云纹样,打开后露出一尊精美的瑞兽玉雕。玉质通透温润,瑞兽眼中镶嵌着夜明珠,爪上点缀宝石,做工巧夺天工。
“云霆曾听闻,在金陵城时有传言,说萧某的宅子里有一座一人高的金雕瑞兽。”谢云霆看向秦望溪,眼中带着几分促狭,“想来说的就是这尊雕像,只是传言未免夸张了些。”
秦望溪低头看着茶杯,面上波澜不惊。茶香袅袅升起,遮掩了她眼底闪过的一丝笑意。秦锦筠却忍不住看了姐姐一眼,心知那不过是姐姐当初诓骗魏军的计策罢了。
“谢先生这份礼实在是太珍贵了。”董氏推辞道,眉目间带着几分为难。
谢云霆起身一揖,衣袂飘然:“还请夫人务必收下。此物在云霆手中反倒是祸患,何不赠与这位贵妇,愿夫人福寿安康。”
董氏见他诚意拳拳,也就不再推辞。心想日后重礼相还便是。她将玉雕轻轻放在案几上,目光中满是欣赏。
“谢先生可曾去过渡江?”秦锦筠问道,眼中带着孩童特有的好奇。¤`*狐?恋}1)文@学¢- )?·已`/)发?布+*最?新]章2,节ea
“不曾去过。”谢云霆转向董长澜,语气温和,“不过听闻渡江附近几个县,因靠近匈奴,每年秋季都会遭到劫掠。百姓深受其害,实在令人忧心。”
他放下茶杯,眸光深邃:“何不效仿大魏云城,开放互市?让匈奴用皮货马匹换取粮食,既解决了他们冬季缺粮之困,又能让渡江百姓获利,岂不两全其美?”
话音刚落,就见秦望溪眉头微蹙。她放下茶盏,目光如水:“谢先生此言差矣。匈奴性情凶悍,若开放互市,难保他们不会趁机打探虚实。一旦让他们摸清了我们的底细,岂不是自寻死路?”
谢云霆不慌不忙,唇边挂着淡淡的笑意:“大姑娘所言有理。不过云霆以为,与其让匈奴每年劫掠一次,不如主动出击,以互市为名,暗中收集他们的情报。待时机成熟,一举将其剿灭,岂不更好?”
秦望溪眸光一闪,心中暗暗称奇。这谢云霆,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大国威仪?”她轻声呢喃,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诮,“百姓年年遭受匈奴劫掠,朝廷却只顾着面子。真正的大国威仪,难道不该是让边境百姓安居乐业吗?”
谢云霆坐在对面,目光深邃。他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赞同。窗外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室内短暂的沉默。
“小姐,午饭准备好了。”门外传来婢女细声细气的禀报。
秦府的婢女们鱼贯而入,手中提着描金食盒。饭菜的香气渐渐弥漫开来,一道道精致的菜肴被摆上桌案。秦嬷嬷随后下楼,请众人上三楼用饭。
董莹珠今日特意下厨,做了一道渡江风味的烤饼。金黄的饼皮上泛着油光,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虽比不上家乡的味道,但这份用心却让董氏十分感动。
“小姐可是忙活了大半个早上。”董莹珠的贴身婢女笑吟吟地说,“天还没亮就起来,试了好几次才做出这味道呢。”
董氏拉着董莹珠的手,眼中泛起温柔的笑意:“辛苦你了,莹珠。”
董长澜一直在向谢云霆请教云城互市的情况。谢云霆知无不言,将自己在云城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云城虽地处边陲,但百姓安居乐业,市井繁华。”谢云霆的声音温和有力,“这都得益于互市带来的和平。匈奴虽是异族,但也明白只有互通有无,才能共同富足。”
董长澜听得入神,不时点头赞同。窗外暮色渐深,灯火初上,谢云霆这才起身告辞。
董长澜和秦望溪一同送客。秋风送来阵阵桂花香,董长澜望着谢云霆的背影,诚恳地说:“谢先生若得闲,一定要来渡江做客。家父定会很想听听先生的见解。”
谢云霆转身,月光下他的面容显得格外清俊:“渡江之行,云霆必不会错过。”说着,目光不经意地掠过秦望溪的面庞。
待谢云霆走远,董长澜忍不住对秦望溪说:“表姐,我觉得谢先生似乎对你有意。”
秦望溪心头一颤,月色下她的面容依旧平静如水:“何出此言?”
“每次表姐说话,谢先生的目光总是不自觉地望向你。”董长澜压低声音,“那份欣喜藏都藏不住。其实祖母和父亲本想让你嫁给舒子,但见你无意,也就作罢。只是他们一直担心你的终身大事。”
夜风拂过,带来几分凉意。董长澜继续道:“若不嫌弃谢先生出身,让他入赘秦家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此人眼界不凡,若真心待你,实在是良配。”
秦望溪沉默良久,才轻声道:“等乱世平定再说吧。”声音里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次日清晨,要出城剿匪,无法送行。晨露未干,她叮嘱董长澜:“路上小心,到家后记得派人来报云京。”
入夜,秦望溪悄然来到母亲的静雅院。秋虫低鸣,月色如水。秦嬷嬷守在门外,眼眶通红。
往年母亲生辰,阿轩总会带着兄弟们舞狮庆贺。十七个少年,个个英姿勃发,舞狮时的欢声笑语似乎还在耳边回响。如今,却一个都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