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个工具人。
“我不干。”
江烛南看到脑海中书籍上浮现的任务,盯着眼前摇曳的烛火:“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若是拒绝完成任务,魂姑亲自下山抓你,再引林子休上山。」
……好好好。
江烛南梗着脖子一副誓死不从,张嘴就是将舌头狠狠咬住。
无论在这里死了是真的死了,还是回到她原本的世界,总之她都不想待在这里。
可不过一瞬间,她身上仿佛突然被卸了力般,嘴上竟使不了一点劲。
“算你行。”江烛南瞥见不远处的木桌上竹篓里的剪子,一个飞扑上去捞起剪子就往自己脖子戳去。
谁知还未碰到脖颈,剪子就哐当一声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又一次被卸了力。
江烛南只觉得自己此刻就像一个不向黑势力低头的倔强小娘子,自杀时都没有从前那种麻木劲了,倒是起了几分争强之味。
“世界上那么多叫江烛南的人,你就不能找别人去演这戏!”
话音刚落,江烛南眼睛一闭,歪头就要朝墙上撞去。
这一次没有被卸力,但撞上去的那一瞬间,像扑进了刚晒过阳光的棉花里,浑身被温柔包裹。
待回过神来,头抵着冰冷的墙面,月色铺落在床上,窗外梨花迎风摇晃。
脑海中的书籍上,几个字泛着淡淡的莹光,如月光般皎洁清冷。
「因为只有你想死。」
“……”江烛南愣了愣。
良久,她嘲笑一声,无奈道:“想死怎么了?想死有罪吗?”
「所以只有你的魂才能来到这里。」
“……”
江烛南靠墙沉默了下来。
为什么自己会想死呢?或者说,为什么不想活了呢。
反正,想死原因有很多个,但求生的理由,她找不出来一个。
“你在这呢!”
一道熟悉的声音突然在窗外幽幽响起。
江烛南没忍住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来了。
“小美人,我找你找的可苦了。”魂姑用脑袋撞开窗木,勾唇笑道。她身子站在窗外,双手抱胸,脖子却是像蛇一般,带着一颗头颅,蜿蜒顺着床沿靠近少女,绝美的面上带着嗜血的笑容。
作为一个一首生活在唯物主义世界的人,江烛南很是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一幕。
“你把头缩回去,我跟你走。”
魂姑桀桀笑了起来,月色下,一张脸半明半暗,显得更加阴森可怖,“你在跟我说笑呢。”
看着那张用雪白的脖子盘在自己脚边的脸,江烛南咽了口口水,别过头去:“你太恶心了。”要是能被恶心死倒也罢了。
闻言,那双美目立即怒瞪了过来:“你说什么!”
“妖物!你竟还敢下山作祟!”林子休破门而出的声音突然传来。
“该死。”魂姑眯了眯眸子。
即使她刻意掩藏了自己的气息,但还是被房中打坐静修的林子休察觉到了妖气。
魂姑斜眼冷冷看了一眼窗外,伸长脖子就将江烛南给捞了出去。
江烛南认命地被她用脖子缠着腰,不做任何反抗。
不过不知为何,她明显能感觉到这妖怪这次带给她的压迫感,没有上次那般强烈。
莫不是……这种感觉就是妖气?
不对……江烛南突然反应过来,我怎么连妖气都能感受得到??
“南儿!南儿!”
杨婆子和江屠夫听到动静也赶了出来,未来得及披上衣服,跌跌撞撞地就想要追上来。
夜深露重,即使是初春里,夜晚也是带着凉意。有飘落的梨花擦过耳畔,少女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想起这两日夫妻二人看着自己时,目光里真切的关心与疼爱,江烛南终是忍不住叹了口气:“爹,娘,我会没事的!你们不要担心!”
她想死都死不了,更莫说一个妖能奈她何。
魂姑闻言嗤声道:“不自量力。”
不过几瞬之间,村落己经被远远甩在身后,徒余几盏暖黄色的灯光像星辰一般,落在那片土地上。
林子休在不远处紧追不舍,白色衣袂在夜风里纷飞,仿佛翩翩振翅的白鹤,“妖物!站住!”
魂姑回头看了一眼,长甲轻轻划过少女细腻白净的脸颊,留下一道深深的短小红痕。她语气上挑:“正好,这回你们二人别再想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