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打了会岔,江烛南此时心情也己经缓了过来。她歪头看向他,眨了眨眼:“你叫什么名字?”
“关你何事?”
“我叫江烛南。”
“……啧,本少爷叫付梨雪。”
“雪梨的梨,雪梨的雪?”
付梨雪斜睥了她一眼,甩开她的手,面无表情道:“是中庭恰照梨花雪的梨雪。”
“好吧好吧,是我没文化。”江烛南心中没由地空落落的,大喜过后的失落,就像丢了一魂。
此刻她更能确定,眼前人不是她的弟弟江燃北。但不知为何,这个甚至都没几段剧情的纸片人,竟会和她的亲弟弟长得一模一样。
付梨雪懒得再看她,环顾一圈周围,语气凝重:“这是嘉荣县的码头边。”
“这是幻境。”江烛南的目光落在湖边一位正在钓鱼的少年身上,少年身着朴素,看着十五六岁的模样。
看来,剧情又出现了不少意外。
这个幻境应该是幽澜轮回盘造出来的,书中不曾有原主与付梨雪一起落入幻境中的剧情,原本剧情是原主进了府中后便撞晕了过去,一觉醒来时妖怪也没了。
而付梨雪在锦鲤精给云月疏致命一击时为了救她而死,后为了自保,锦鲤精将男女主吸进了幽澜轮回盘中,看到了她这么多年来日日夜夜走不出来的幻境。
江烛南没记错的话,那位少年,便是幻境的主角。
“晌青,今日钓了多少啊?”有一位青年抬着扁担路过,笑嘻嘻道。
江烛南看到青年的正脸,莫名觉得有些似曾相识。
少年回头,小小年纪生的俊朗,一双漂亮的眼睛如玉石般莹润,鬓发乌黑,笑容在这阳春三月里格外明媚。“阿玄哥,没有多少,但还是能给婆婆换个药钱。”
被称作阿玄的青年放下扁担,从自己的篓子里掏出两只鱼:“晌青,这鱼你拿去。”
少年连忙将鱼推了回去,正色道:“阿玄哥,这鱼我不能要,你己经帮过我几回了,我不能再收了。”
“别废话,你拿着!”
“若是阿玄哥执意要给我,下回看到你我都得躲着你。”
“你!”阿玄无奈,只得又将鱼收了回来,突然想起什么,悄悄凑过去,附耳道:“听最近总跑湖上的阿叔说一件事,有人瞧见咱们这个湖底有一只修炼了百年的锦鲤,要是将它钓上来向它许愿,听说愿望都会给你实现!”
江烛南闻言和付梨雪对视了一眼。
苏晌青摇了摇头,失笑道:“阿玄哥莫要说笑了,我还是多钓几条鱼早些回去,免得收鱼的阿公这次又收摊了。”
阿玄耸耸肩,只得挑起扁担又离开了。
苏晌青歪头看了看鱼篓里的几条鱼,轻叹一口气,目露忧愁。
首到夕阳西下,苏晌青都再未钓上来一条鱼。少年背着鱼篓去集市里换了几个铜板,又去药店里买了一包药,路过肉摊时,伫立片刻,略显局促地摸了摸口袋,又离开了。
付梨雪和江烛南跟在少年身后,他很是不能理解:“嘉荣县一首是鱼米之乡,富饶之地,听说前知县大人也是广为乐施的好官,怎么会还有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出来的人。”
江烛南看向他,满身矜贵气质,必定是来自非富即贵的人家。小少爷哪知人间疾苦。
“婆婆,我回来啦。”苏晌青走到青石砌成的小院外停了下来,“吱呀”一声推开木门,院里一支杏花探出头来,春风吹拂,落了少年满头。
院子里的摇椅上躺着一位身着朴素的老婆婆,她闻言抓住倚靠在一边的拐杖,慢悠悠地坐起身,笑眯眯地看向门口,“晌青回来啦。”
付梨雪稍显意外道:“眼睛看不见。”
江烛南想到他们的结局,看着如今婆孙俩在杏花树下说笑,眼神中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之色,“是的。”
苏晌青一边将背上的鱼篓脱下来,一边道:“婆婆,今日我可没有将银两全拿去买药,不是我不想买肉,要不是今日鱼钓多了,收鱼的阿公称重称了好一会,肉都卖光了,我今日定能抢上一块好肉!”
婆婆侧耳听着苏晌青的动静,面上仍是笑眯眯地,语气和蔼又温柔:“阿青,那今日我们吃鱼肉可好?你正在长身体,还是得多吃点肉。”
江烛南闻言望过去,看着少年挑长清瘦的身影,甚至清晰可见背脊上的骨头,和江屠夫一样,一身本就粗糙的布料上,缝缝补补全是补丁。
“……”苏晌青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鱼篓,将里面唯一一包药拿出来,随后扬眉笑道:“好!今天吃鱼!但婆婆你先等我一会哦,刚刚阿玄哥说找我有事,我出去一趟,等我回来我们就炖鱼汤!”
话音刚落,他便将刚脱下去的鱼篓又背了起来,悄悄拿起一旁的鱼竿,朝着门口跑了出去:“婆婆,等我一会哦!我马上回来!”
少年的脚步扬起满地杏花瓣,朝着日落的方向。
付梨雪斜倚着树,双手抱胸,眼尾扫过不远处坐在湖码头边独自一人垂钓的苏晌青,姿态散漫道:“这天都黑了,所有人都回家了,白天钓不到鱼,这会就能钓上来吗?”
“上钩了?”苏晌青突然感受到鱼线在往下沉,心中一喜,连忙抱着鱼竿使劲。
“应该是条大鱼。”好不容易有鱼上钩,他不敢松懈,鱼竿都快被扯断了,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鱼给拉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