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勺瞪大鸟眼：“阿迟！”

江烛南：“……”有种不妙的感觉。

她悄悄扯了扯身旁人的衣袖，偏头低声道：“我们明日不是要去侯府吗？”

“改日再去。”

……

江烛南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她只知道明日有好戏看了。

连着两天大雨，傍晚时候终于停了，晕红的落日挂在天际，层层叠叠的暮云，绮霞漫天。

相府的马车在客栈外停了下来，付梨雪探出脑袋，满面春风，看起来心情极好：“快上来吧！”

婴勺本想跟着一起来，但在顾羡青冷漠拒绝下，它最后还是一只鸟留在客栈了。

江烛南默默祈祷，只希望今夜能顺利度过。

一路上付梨雪都兴高采烈，仿佛被邀请的是他一般，“父亲特意又去宫里请了两位御厨过来，今晚你们有口福了！”

云月疏：“这会不会太麻烦付相国了？”

“是啊。”江烛南也装作为难道：“你爹也太热情了吧。”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没事没事。”付梨雪大方地摆了摆手：“我爹去宫里说一声就可以了，不麻烦的。”

顾羡青闻言轻笑一声，淡淡开口：“付相国当真是龙恩正盛啊。”

付梨雪听出了他话中的阴阳怪气，抿唇不语。

顾羡青继续道：“听说付相国是在十六年前忽然受先皇器重，从御史大夫升到相国的？”

话音刚落，车厢瞬间沉寂了下来。

十六年前正好是人族与鬼族大战结束之时，顾羡青话外的意思不言而喻。

付梨雪喜悦的神色也彻底沉了下来，半晌，方平静道：“顾兄是想说什么？”

付梨雪平日里无论怎样都是吵吵闹闹的，很少真的生气，江烛南第一次看到他这样的神情与顾羡青说话。

顾羡青朝后微微仰头，靠在马车上，闭上眼睛，语气淡然：“没什么。”

江烛南：“……”不愧是男主，一句话便能让气氛冷了下来。

云月疏与顾羡青自小一起在扶摇宗长大，对他的事知道的也大差不差，连忙笑着打岔道：“今夜相府中，除了付相国还有谁一起用膳吗？”

付梨雪对云月疏说话时，神色立即缓和了不少，“还有我母亲和大哥，上次你们见过的。”

江烛南不禁有些好奇：“那你另外三个庶出的兄弟呢？怎的从未见过？”

付梨雪神色略微尴尬了一瞬，摸了摸后脖颈，“母亲说除了家宴，庶子不得入正厅用餐。”

这位相国夫人秦氏倒是个狠角色。江烛南眉梢轻挑，扬唇道，“那御厨都会做哪些菜呀，你倒是说说，看有没有我喜欢的。”

付梨雪“嘁”了一声，懒懒朝后靠去，“没见识，本少爷包你满意，别到时候掉口水就行。”

“……”

江烛南想起昨夜顾羡青误会她喜欢付梨雪，突然发觉自己平日里确实是对他太宽容了，横了他一眼：“付梨雪，你每回跟我说话时能不能说句人话。”

付梨雪气急败坏，坐首了身子指着她：“江烛南！你敢骂本少爷不是人？”

江烛南无奈摊手：“我可没说，是你自己说的。”

“你……你……你待会不准吃饭！”

“云姐姐，他说不让我吃饭。”

“我……我没有……”

云月疏握拳掩住唇边的笑意：“好啦，你们两个。”

这一路吵吵闹闹的，马车内的氛围终是又活跃了起来，将方才冷凝的氛围散去。

顾羡青半睁着眸子看向身旁说话的少女，长睫半掩，让人以为他还在闭着眼睛休憩。

今日她又穿上了之前那件鹅黄色的衣裙，裙面缀着的桂花粒栩栩如生，鼻尖似萦绕着淡淡桂香。

还是这条裙子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