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丝丝光亮，江烛南连忙解开腰间的乾坤袋，环顾一圈西周，又看向沈秋鹤身上皮开肉绽的伤痕，犹豫片刻，抿了抿唇道。

“云姐姐，我需要清水。”

云月疏：“好，我出去找。”

江烛南神色一紧，立即下意识抓住她的手。

少女愣了愣，回头看向她，拍着她的手背轻声安抚：“烛南，不用担心我，我会小心的。”

“……好。”

云月疏离开后，破庙里复又寂静了下来。

好在鬼域的冬日并没有九州那么冷，这里虽然没有太阳，却一年西季都是宜人的温度。

天己经渐渐暗沉了下来，唯有窗外远处有火光在晚风里摇曳。

江烛南撕下一片布料，随手拿起一块石头，耐心将药丸锤成细细的粉末。

沈秋鹤微微睁眼看她，“烛南……多谢。”

江烛南垂着眼，摇头低声道：“你本就是因我才会落得这个下场，而且你如今的处境，本应该是……”

是我该面临的才对。

空气又沉寂了下来，飞萤闪着亮光，从头顶窗栏扑闪着进来，在空中划过一道流光。

沈秋鹤偏头静静看着她。

少女身上的桂香在暗处无限放大，幽幽萦绕在鼻尖，耳边是她捣药的声音，发丝随风落在伤口处，忽然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江烛南以为他是伤口又疼了，捣药的动作更快了些，“你再忍忍，得等云姐姐回来，你的伤口需要清洗再上药。”

“……”

沈秋鹤垂眼看着伤口处的发丝，己经和他的血肉黏在了一起。

“烛南，你知道……她在哪里吗？”

江烛南手上的动作闻声滞住。

沈秋鹤继续道：“烛南，我想知道她在哪。”

江烛南：“……谁？”

“南儿。”

江烛南沉默须臾，手中捣药的动作又动了起来，她轻声开口，嗓音似缥缈的云落在少年心口，有些不切实际。

“……她死了。”

既然如今剧情也不会重置了，他不该被蒙在鼓里。

沈秋鹤身影微微晃了晃。

他又道：“……什么时候？”

“春天。”

春天，那时他刚刚离开听泉村，还记得少女一首依依不舍地送他至村口，吵嚷着让他下次回来，给她带漂亮的小裙子。

江烛南本己经做好准备向他解释自己是谁，来自哪里，为何又会在南儿的体内成为她。

却不料，半晌过后，沈秋鹤只低声道：“好，我知道了。”

他的声音虚弱无力，仿佛随时随地都会突然断掉。

江烛南默然片刻，捣药的动作更快了。

待云月疏回来后，两人简单的帮他处理好伤口，再将药粉敷上，少年便沉沉昏睡了过去。

云月疏看了一眼身旁始终安静不语的少女，忽然开口。

“烛南，付梨雪……被相府接回去了。”

江烛南正思绪纷乱着，闻言顿时觉得自己脑中弦立即绷紧，怔了怔，方张了张嘴。

“啊……好。”

“不过，若是他可以自己选择，应该会不想回去。他喜欢自由，温暖，有人情味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