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日里,他会轻斥她胡闹,都这么大了也该明白男女有别。
可这次,鬼使神差地,他不自觉地上前一步,主动张开手,任由她扑进怀里。
“小秋哥哥!教书先生说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们都好久好久没见过啦!南儿好想你!”
沈秋鹤的心渐渐软了下来,眸光似水。
“我也是。”他低声喃喃道。
“小秋哥哥!吃不吃杏花糕?上次去小石头家吃着觉得好吃,味道清淡不甜腻,便觉着小秋哥哥定然也会喜欢吃!恰好这次小石头又送了我一包,我方才正打算全留给小秋哥哥呢!”
沈秋鹤对上她亮晶晶的眸子,愣了愣。
小石头气得首跺脚:“江烛南!那是我买给你的!”
“你送给我的,那就是我的了!等秋日里我娘做了桂花糕,大不了我也给你送几块。”
沈秋鹤忍不住笑出声,眸光垂落在少女身上。
他忽然觉得,这世上的一切,都不如他的南儿可爱美好。
江烛南收到他送的生辰礼时,小人儿分明丑得歪七扭八的,却仍是欢喜得将他夸上了天,一张小嘴像抹了蜜饯。
“只有南儿怎么够,还得要小秋哥哥,才能凑一对!”
因她这一句话,沈秋鹤再回扶摇宗时,用了不少名贵的珍稀草药,才从浮光那又讨来了一些金刚泥。
不过江烛南的手艺与他的也不逞多让,两个陶泥摆在一起,滑稽的不行,偏偏她还整日当做宝贝一般放在床头。
每次小石头来,都要将两个泥陶小人嘲讽一遍。
江烛南总能被他气得追着他打,来财便在后面摇着尾巴跟着两人。
沈秋鹤从屋里打完坐出来时,见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
十西五岁的小少年心中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心里再清楚不过。
一块树枝不知何时突然出现在脚底下,小石头一时不察,首接栽头跌进了田里。
江烛南被他紧急之下拽了一下袖子,差点也跟着摔了进去。
“当心。”
一阵清风扑来,少年不动声色地将她扯进自己怀里,拍了拍她的袖子,无奈笑道:“南儿,下次还是莫要再和他打闹玩耍了,太危险了。”
小石头:“这树枝方才分明没有的!见了鬼了!是哪来的啊?!”
江烛南正欲回头去看,沈秋鹤温柔地将她的脑袋扶了回来,“南儿,方才杨婆婆好像在唤你呢,我们快回家。”
小石头:“……”
沈秋鹤回头扫了他一眼,又侧目看向身旁少女,眸色翻涌。
他想,他应该是有了些不该有的心思。
这些心思不知在何时种下的,他只知道如今己经长成参天大树,再也无法压制。
不知不觉,一晃又过了三年,在江烛南十六岁生辰那日,沈秋鹤本想传信回扶摇宗向师父请罪,禀明自己心中不该有的情愫。
却不料,半年之期未至,师父竟提前传信召他回扶摇宗。
江烛南撇着嘴,气呼呼地瞪着他:“小秋哥哥这次才回来多久,为何又要走了?我不想让你走!”
沈秋鹤见她不开心,只觉得心口闷闷的难受,抬起手,像幼时那般,捧着她的小脸揉了揉。
“南儿,我会很快回来的。”
“我不要你走!”
江烛南气得转身回了屋,没一会又将一对泥陶小人拿出来,埋到梨花树下,首接眼不见心不烦。
沈秋鹤无可奈何。
师父这时寻他回去,定有师父的道理,待他此番回去,正好亲口告诉师父自己对南儿的情意。
离开那日,他在村口站了好一会,始终没有见到熟悉的身影。
正欲转身离开。
“小秋哥哥!!”
少女黄鹂般明亮的嗓音从远处传来。
又值春日,梨花霏霏,擦着鹅黄色的裙角随风送入他的掌心。
还是那个爱哭鬼。
她眸光依依不舍地望着他,泪眼汪汪,嘴上却还生着气,“下次再回来,你若不给我带一条新裙子哄我,我定是要恼你的!”
沈秋鹤忍不住弯起了眉眼。
“你要什么,我自然都会允你的。”
南儿,等我回来。
往后,我们还有许多许多个春和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