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老宅位于奉天城西的一条僻静胡同里,青砖灰瓦,门楣上挂着"济世堂"的旧匾。¢墈^书\屋/ -追?蕞_歆,蟑\結·关雪松跟着沈墨卿穿过积雪覆盖的庭院,注意到院角的几株草药已经被踩踏得不成样子。
"有人来过。"沈墨卿声音紧绷,手伸进包里握住了那把手术刀。
关雪松示意她退后,自己轻轻推开门。屋内一片漆黑,弥漫着草药和墨汁混合的气味。他摸到墙边的电灯开关,咔哒一声,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堂屋。
眼前的景象让两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整个堂屋被翻得底朝天。药柜倾倒,书籍散落一地,连墙上的字画都被撕了下来。
"父亲!"沈墨卿冲向内室,关雪松紧随其后。
内室同样凌乱不堪,但空无一人。沈墨卿检查了床铺和衣柜,稍稍松了口气:"他没被带走,至少不是强行带走的。看这里——"她指向床头小几上的茶壶,"茶还是温的。"
关雪松环顾四周,目光落在被撬开的书柜上:"他们在找什么?"
"父亲收藏的古籍。"沈墨卿蹲下身翻检散落的书籍,"特别是那些满文医书和萨满记录。"
一阵轻微的响动从后院传来。关雪松立刻熄了灯,拉着沈墨卿躲到门后。脚步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压低的人声:
"...肯定有暗格...老东西狡猾得很..."
声音很耳熟。关雪松从门缝中望去,月光下,两个黑影正从后院摸进来。前面那人身形魁梧,走路的姿势让关雪松心头一震——王铁柱?他的副手?
"是警署的人。"关雪松在沈墨卿耳边极轻地说,"别出声。"
王铁柱和另一个警察小心翼翼地搜索着每个房间,手电筒的光束在黑暗中划来划去。他们径直走向书房,显然对沈家的布局很熟悉。
"我们得听听他们说什么。"关雪松拉着沈墨卿轻手轻脚地跟上去。
书房里,王铁柱正翻检着沈老先生的写字台:"松本先生要的东西肯定在这里。老东西不可能随身带着。"
"柱哥,咱这么干是不是..."另一个警察声音发颤。
"闭嘴!"王铁柱厉声喝止,"想想日本人给的钱,够你干十年警察的。再说,关雪松那小子不识抬举,早晚被收拾。"
关雪松握紧了拳头。他早该察觉的——王铁柱最近突然阔绰起来,新表新鞋,还常去高档酒楼。
"找到了!"王铁柱突然兴奋地低呼。他从写字台暗格里抽出一本发黄的册子,快速翻看,"就是它!老沈头的日记!"
关雪松不能再等了。_天-禧′小_说?蛧· ′埂,新`最′筷·他猛地踹开门,枪口直指王铁柱:"放下那本书,慢慢转身。"
王铁柱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从震惊迅速转为狰狞:"关雪松?你怎么..."
"我说,放下书。"关雪松一字一顿地说,手指扣在扳机上。
王铁柱突然将日记本朝关雪松脸上掷来,同时拔枪射击。关雪松侧身闪避,子弹擦着耳朵呼啸而过。他回击一枪,打中了王铁柱的肩膀。另一个警察吓得抱头蹲下,连声求饶。
王铁柱捂着流血的肩膀,撞开后窗跳了出去。关雪松冲到窗前,只见黑影已经翻过院墙,消失在夜色中。
"别追了。"沈墨卿捡起那本日记,"先看看这个。"
日记的扉页上用毛笔写着"沈青山医案札记",但翻开内页,却是密密麻麻的记载,有些地方还用红笔做了标记。沈墨卿快速浏览着,脸色越来越难看。
"1928年6月...今日诊治三名满铁工人,症状皆为高热、皮下出血...与常见传染病不符...7月...又有五名同样症状者送来,皆来自满铁附属医院附近的工地...7月15日,发现首例死亡,尸检发现脾脏异常肿大..."
她翻到后面几页:"1929年1月...秘密调查证实,日军在满铁医院地下室设立实验室,用中国工人测试某种细菌武器...我收集了样本,准备送往北平..."
关雪松凑近看那些泛黄的纸页,其中夹着几张照片,显示的是躺在病床上痛苦不堪的病人,身上满是可怕的溃烂。
"天啊..."关雪松喉咙发紧,"这就是日军的人体实验证据。"
沈墨卿继续往后翻,突然停在一页上:"这里提到'红路祭'!"
那一页记载着沈老先生与一位老萨满的对话。萨满告诉他,"红路祭"原本是满族古老的祈福仪式,用七种方式祭祀七条不同的"路",祈求部落平安。但后来被某些人扭曲,变成了一种召唤力量的黑暗仪式。
"萨满说,七条路分别是:红路、死亡之路、黄泉之路、升天之路、幽冥之路、轮回之路和永生之路。"沈墨卿声音颤抖,"每种路对应一种死亡方式,需要在特定的树上完成..."
关雪松脑中闪过那三具被钉在不同榆树上的尸体:"所以凶手是在按这个顺序杀人?为什么?"
沈墨卿翻到最后一页,那里夹着一张折叠的纸。/嗖′嗖`晓?税·徃\ \已-发+布!罪-鑫,璋,踕·展开后是一份名单,上面有七个名字,前三个已经被划掉——赵德海、吉田正一、林世平。
!"第四个是..."沈墨卿的手指停在下一个名字上,"周子明?铁路局的周副局长?"
关雪松猛地想起那张纸条:"241次列车!明天早上的那班车!周子明经常坐那趟车去新京开会!"
沈墨卿快速翻找日记中关于周子明的记载,在倒数几页找到一段:"周子明,表面是铁路局官员,实则为日军提供劳工,特别将抗日的爱国志士送往满铁医院'特别病房'..."
"所以这些死者都是参与或知晓日军人体实验的人。"关雪松恍然大悟,"凶手是在...惩罚他们?"
"或者是在用这种方式揭露罪行。"沈墨卿合上日记,"我们必须阻止下一个谋杀。如果周子明真是下一个目标..."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关雪松警觉地举枪对准门口:"谁?"
"是我,老张头!"门外传来卖炭老人焦急的声音,"沈小姐在吗?你父亲在我那儿留了话!"
沈墨卿连忙开门。老张头满头大汗,手里攥着一顶破旧的毡帽:"沈小姐,你爹两个时辰前来找我,说要是今晚有人来搜他家,就让我告诉你——去'老地方'找他,带着'七星图'。"
"老地方?七星图?"沈墨卿皱眉思索,突然眼睛一亮,"北陵的古榆树!"
老张头点点头,又压低声音:"还有,他说千万小心警署里的人,有人被日本人收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