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份名单..."
"是赵德海伪造的,"林远志说,"真正的祭祀名单应该由大祭司选定,但他利用了傩巴族的仇恨,让他们相信这是在复仇。实际上,他只是想独占山髓。"
祁砚山想起那把奇特的匕首:"那这把刀..."
"山灵之刃,唯一能杀死'受祝者'的武器,"林远志解释,"也就是那些服用过山髓的人,比如赵德海。普通武器伤不了他们。"
白芷突然想到什么:"父亲...你的手...你也服用了山髓?"
林远志苦笑:"为了接近真相,我不得不接受傩巴族的'祝福'。这也是为什么我能潜伏十年而不老。"他卷起袖子,露出手臂上蔓延的银色纹路,"但代价是逐渐矿化,最终会变成一尊活雕像。"
祁砚山消化着这些信息,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击中了他:"等等,如果我是第九个祭品,那么仪式..."
"还没有完成,"林远志说,"但赵德海已经收集了前七个祭品的大部分能量,加上你父亲的肝脏,只差最后一步——大祭司血脉的心脏。"
白芷紧紧抓住祁砚山的手臂,仿佛害怕他下一秒就会消失:"一定有别的办法!"
"有,"祁老爷突然说,"我研究了四十年,发现一个可能:如果有人带着山灵之刃进入矿脉最深处,摧毁'心石',就能永久终止这个循环。"
"心石?"
"山髓的源头,一块巨大的发光矿物,就在矿洞最底层。"祁老爷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地图,"这是我偷偷绘制的路线。"
林远志接过地图查看,眉头紧锁:"这条路极其危险,要穿过祭祀大厅,而且..."他抬头看向祁砚山,"只有大祭司血脉能靠近心石,其他人会被山髓辐射石化。"
"我去。"祁砚山毫不犹豫地说。
"不!"白芷激烈反对,"这等于送死!"
祁砚山握住她的手:"白芷,没有选择。如果我不去,赵德海会杀了我取心,然后继续这个血腥循环四十年。至少这样,我有机会结束一切。"
白芷还想说什么,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人声和脚步声。林远志脸色一变:"他们找到这里了!"
祁老爷迅速做出决定:"我带砚山去心石。林先生,你和你女儿引开追兵,然后找机会逃出去。"
"不!"白芷坚决地说,"我和祁砚山一起去。父亲,您和祁老爷引开他们。"
林远志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他点点头,从墙上取下一把短弓递给白芷:"保护好自己。"然后又从床下拿出一个小皮袋,"这里有些药粉,关键时刻用。"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近。祁老爷最后拥抱了儿子一下:"记住,把匕首插入心石中央的裂缝,然后立刻后退。祁家的罪孽,该由我们这一代终结了。"
没有更多告别的时间,两组人分头行动。林远志和祁老爷故意制造声响引开追兵,祁砚山和白芷则按照地图指示,悄悄向矿洞更深处潜行。
通道越来越窄,空气变得稀薄而带有金属味。岩壁上的银矿脉逐渐增多,最后几乎连成一片,在火把照射下如同星河般闪烁。更奇怪的是,这些矿脉似乎在缓慢蠕动,如同有生命的血管。
"这些是..."白芷小声问。
"活矿脉,"祁砚山同样低声回答,"我祖父的笔记提到过,山髓是有生命的矿物。"
突然,通道尽头传来水声。他们谨慎地靠近,发现一个巨大的地下湖,湖水竟是银白色的,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湖中央矗立着一块两人高的水晶状矿物,通体透明,内部有血红色的脉络跳动——那就是心石。
"太美了..."白芷不禁感叹。
"也很危险。"祁砚山提醒道,"看那边。"
湖边散落着几尊"雕像",细看才发现是变成了矿物的人体,表情凝固在最后一刻的惊恐或痛苦中。
要想到达心石,必须穿过这片银湖。祁砚山试探性地碰了碰湖水,手指立刻传来刺痛感,皮肤上出现了细小的银色斑点。
"腐蚀性很强,"他甩掉手上的水,"我们需要找别的路。"
白芷沿着湖边搜索,发现几块凸出水面的石头,排列得像是踏脚石。"可以从这里跳过去,但必须非常快。"
祁砚山点点头,将匕首咬在口中,准备跳跃。就在这时,身后通道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德海带着三个手下追来了!
"快走!"祁砚山推了白芷一把。
两人迅速跳上第一块石头,赵德海等人也冲到了湖边。"拦住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赵德海怒吼,他的手腕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而是覆盖着一层银色薄膜。
一个傩巴族人试图跟随他们跳上石头,却在半空中突然僵直,落入湖中后立刻被银色物质包裹,变成了一尊新"雕像"。
"他们没服用过山髓!"白芷喊道,"过不了湖!"
但赵德海和另一个壮汉已经踏上了石头,他们的皮肤在湖水溅射下只是微微泛银,没有立刻石化。追逐在银湖上展开,祁砚山和白芷灵巧地跳跃,赵德海两人紧随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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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心石还有最后三块石头时,白芷突然脚下一滑,险些落水。祁砚山及时抓住她的手,但这一耽搁,赵德海已经逼近。
"把匕首给我!"赵德海咆哮着扑来。
祁砚山勉强躲过,但下一块石头太小,两人无法同时站立。白芷突然从怀中掏出林远志给的药粉,猛地撒向赵德海。药粉接触到他银化的皮肤,立刻发出嘶嘶声,冒出刺鼻的白烟。赵德海惨叫一声,踉跄后退,差点落水。
趁这个机会,祁砚山和白芷跳到了最后一块石头上,距离心石只有一步之遥。但那个壮汉也追了上来,一把抓住白芷的脚踝。
"放手!"祁砚山用匕首刺向壮汉的手臂。刀刃接触的瞬间,壮汉的手臂如同之前的伤疤脸一样化为粉末。他失去平衡,尖叫着落入湖中,迅速被银化。
终于,他们来到了心石前。近距离看,这块巨大矿物内部的血色脉络如同心跳般有规律地搏动,散发着诡异而美丽的红光。
"现在怎么做?"白芷问。
祁砚山观察心石,发现其中心位置确实有一条细小的裂缝。"把匕首插进去,然后..."他突然犹豫了,"白芷,你先回去。"
"不!"白芷坚决地摇头,"我们说好了一起面对。"
祁砚山还想劝说,身后传来赵德海疯狂的笑声:"太晚了!满月时刻到了!"
他们回头看去,只见赵德海站在一块石头上,双臂张开。银湖的水突然沸腾起来,心石的红光急剧增强,整个洞穴开始震动。从通道方向,七道不同颜色的光流如同活物般蜿蜒而来,那是七个"祭品"的能量!
"他启动了仪式!"白芷惊呼。
祁砚山不再犹豫,举起匕首,对准心石的裂缝狠狠刺入。
一阵震耳欲聋的尖啸响彻洞穴,仿佛千万人同时惨叫。心石剧烈震动,裂缝迅速蔓延,血色脉络疯狂扭动。湖面掀起巨浪,赵德海站立不稳,落入银湖,瞬间被包裹成一个银茧。
"跑!"祁砚山拉着白芷跳向最近的石头。
他们刚离开心石,一道刺目的红光就从裂缝中爆发出来。所到之处,岩石融化,银湖沸腾。两人拼命跳跃,身后的石头一块接一块崩塌。
就在他们即将到达岸边时,最后一块石头突然碎裂。祁砚山奋力将白芷推向岸边,自己却落入银湖中。
"砚山!"白芷尖叫着伸出手。
祁砚山感到冰冷的银水包裹全身,剧烈的疼痛如同万箭穿心。他挣扎着想要游向岸边,四肢却越来越沉重,皮肤开始硬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通道飞扑而来——是林远志!他抓住祁砚山的手臂,用尽全力将他拖出银湖。祁砚山半身已经银化,但核心部分还未被侵蚀。
心石的爆裂声越来越响,整个洞穴开始坍塌。"走!快走!"林远志背起半昏迷的祁砚山,和白芷一起向通道冲去。
身后,银湖彻底沸腾,心石炸裂成无数碎片,每一片都带着毁灭性的能量。通道在震动中不断有岩石坠落,三人跌跌撞撞地奔跑,终于看到了出口的亮光...
一声巨响后,他们被气浪掀飞出矿洞,滚落在鹰嘴崖下的草地上。身后,矿洞入口轰然坍塌,扬起漫天尘土。
当尘埃落定,一切归于平静。祁砚山艰难地睁开眼,看到黎明的第一缕阳光正穿过云层,照在他银化的手臂上——那些银色正在缓慢褪去。
"山髓的力量在消失..."林远志虚弱地说。他的情况更糟,全身的银色纹路都在褪色,但皮肤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
"父亲!"白芷扶住他。
"没关系...循环被打破了..."林远志微笑着看向祁砚山,"你做到了...祁家的诅咒...结束了..."
远处,雾隐镇的钟声响起,新的一天开始了。而在这鹰嘴崖下,三个伤痕累累的人沐浴在晨光中,见证了一个延续一百六十年的血腥轮回的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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