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方振国呢?”秦峰喝了口水,问道。
“跑了。”政委撇了撇嘴,语气里满是不屑
“侦察旅的报告,说他带着一个旅的残兵,大概三千多人
在战斗刚开始不到一个小时,就丢下大部队,坐着汽车逃回秦岛城里去了。
这小子,打仗不行,逃命的本事倒是一流。”
“哼,我就知道。”秦峰冷哼一声
“这个混蛋,从在黑虎山的时候起,就是个见风使舵的软骨头。他跑不了,秦岛就是他的坟墓。”
他转过身,对身边的参谋长下令:“命令第一师、第二师,不要停!
除了留下必要部队看押俘虏、清扫战场,主力继续向南压迫!
把逃回去的这几千人,连同城里的守军,给我死死地按在秦岛,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来!”
“是!”
秦岛,三十一军军部。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新任军长林仙生面沉如水地坐在主位上,一言不发。他的面前,站着刚刚逃回来的方振国。
方振国浑身狼狈,军服被扯破了,脸上又是泥又是灰,那顶崭新的美式大檐帽也不知丢到了哪里。
他再也没有了昨日的嚣张跋扈,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耷拉着脑袋。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二十九军军长刘景治大步走了进来。
他看了一眼方振国,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和厌恶,然后对着林仙生敬了个礼。
“砰!”
林仙生终于动了,他没有说话,只是将一份电报轻轻地甩在了方振国面前的桌子上。
“方师长,”林仙生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听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在你逃回来之前半个小时,我收到了你防区内两个团长的联名电报。
他们说,在炮击开始后不到十五分钟,就再也联系不上师指挥部了。
你能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吗?”
方振国浑身一颤,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他支支吾吾地想要辩解:“军座……敌人的炮火……太猛了,我们……我们的通讯设备全都被炸毁了……”
“是吗?”林仙生端起桌上的咖啡,轻轻吹了一口热气
“那我再问你,我给你的命令,是让你坚守阵地,一步不退。
可你,在战斗开始后不到一个小时,就擅自脱离指挥岗位
带着你的警卫营和独立旅,抛弃了防区内其余的七千多名弟兄,独自逃生。
这,你又作何解释?”
“我……我是为了保存实力!为了给党国保存革命的火种啊!”
方振国急了,声音也大了起来,试图为自己的懦弱找到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他们的主力全都在我那里!我那是战略性转移!是为了把他们引向深入,再……”
“够了!”
林仙生猛地将咖啡杯顿在桌上,褐色的液体溅了出来。
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逼视着方振国,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终于迸发出了骇人的寒光。
“保存实力?方师长,你所谓的‘实力’,就是你那个从靖安军带出来的独立旅吗?
你所谓‘保存’的方式,就是眼睁睁看着一九九师另外两个旅的弟兄
在失去指挥、侧翼洞开的情况下,被他们分割、包围、歼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