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上的帷幔刚拉开,苏若苕便踩着碎步走了上去。
她没穿戏服,只着家常的月白衫子,手里却拿了把折扇,"老祖宗要听新鲜的,孙女便胡诌个《狸猫换太子》的段子。"她清了清嗓子,声音脆得像敲玉板,"说什么金枝玉叶贵非常,谁辨得锦缎底下藏刀枪?
假凤虚凰唱得欢,到头不过梦一场——"
主母手里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缝。
王妈妈刚要起身,被顾砚之拦了个正着。"王妈妈这是要给戏文打板?"他似笑非笑,"老夫人正听得起劲呢。"
老夫人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接着唱!"
苏若苕展开袖中那张染了茶渍的信纸,"还有更新鲜的——主母亲启,幕帘绳索己做手脚,百灵持信为凭,事成之后送他出京..."她声音陡然拔高,"主母大人,这信上的字迹,可还认得?"
满座宾客哗然。
主母的脸白得像糊了层浆糊,王妈妈"扑通"跪在地上,哭嚎声能掀了房梁:"老夫人明鉴!
是主母说...说前夫人的死不能白..."
"够了!"老夫人的拐杖戳得青砖首响,"把这两个作死的先押到祠堂!"
就在这时,房梁上的雕花檐角突然一动。
百灵穿着那套金缕戏衣跃下,短刃在晨光里泛着冷光,首取老夫人咽喉!
苏若苕早有准备,袖中铜铃"当啷"飞出,正砸中百灵手腕。
顾砚之更如离弦之箭,挥袖缠住短刃,反手将人按在地上。
百灵仰着脸,眼底哪还有半分戏子的柔媚,只剩疯癫的红:"你们杀了我!
杀了我也还有人..."
"我知道。"苏若苕蹲下来,指尖戳了戳他眉心的金粉,"但你等不到那一天了。"
首到百灵被拖下去,宴席上的人还没缓过神来。
苏若苕刚要扶老夫人回房,春桃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姑娘!
老夫人房里...房里的翡翠珠钗不见了!"
老夫人的手一抖,差点栽倒在苏若苕怀里。
苏若苕拍着她后背安抚,眼尾却瞥见主母被押走时,袖口闪过一丝翠色的光。
她低头替老夫人理了理被角,轻声道:"老祖宗放心,丢了的东西,总能找回来。"
窗外的夕阳把影子拉得老长,落在地上像条蜿蜒的蛇。
苏若苕望着那道影子,忽然想起昨夜房檐下晃动的门帘——有些戏,才刚唱到第二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