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明里家到我家,还有大约十五分钟的路程。~卡,卡^暁\税~王~ ¢埂/欣·蕞*全~
这段路,更加偏僻。
要先穿过一条更窄、更阴暗的小巷,两旁是高耸的围墙,几乎看不到天空。
然后,会经过一片己经荒废了很久的小公园。
最后,才能到达我家所在的、几乎可以说是这个小镇边缘地带的住宅区。
以往和明里一起走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
但此刻,只剩下我一个人。
强烈的孤独感,如同傍晚时分迅速涌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不是那种热闹散场后的些微失落。
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原始、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的孤寂。
而那个声音。
嗡——嗡——嗡——嗡——
就在明里家的门关上,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我视线中的那一刻。
它,猛地清晰了起来!
不再是之前那种需要费力去分辨的背景噪音。
而是像有人突然在我耳边,用一个巨大的、低频的音叉,持续不断地敲击着!
嗡——嗡——嗡——嗡——
低沉。
压抑。
令人抑制不住地烦躁。
甚至,它开始带上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粘稠的、仿佛什么东西在互相刮擦般的质感。
滋啦……嗡……
滋啦……嗡……
像什么呢?
像是……无数微小的、看不见的、带着细密硬壳的虫子,正在我的耳蜗深处,不停地爬行、钻探!
我的头痛,瞬间加剧了。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一下,又一下,像是要裂开一样。
一阵轻微的恶心感,也从胃里翻涌上来。
我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几乎是小跑了起来。
沉重的书包,在我的后背上一下下地颠簸着,发出“嘭嘭”的闷响。
嗒嗒嗒嗒……这是我凌乱的脚步声。
嗡——滋啦——嗡——滋啦——这是那挥之不去、越来越清晰的诡异噪音。-齐.盛.暁*说+蛧_ ,追/罪_鑫/璋/劫~
两者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令人几欲发疯的、混乱的二重奏。
周围的景象,似乎也随着我情绪的剧烈波动,而开始变得扭曲起来。
路灯还没有亮起,但天色己经迅速地暗了下来。
那些老旧房屋的轮廓,在迅速降临的暮色中,变得模糊不清,边缘仿佛在微微地融化。
阴影被拉得很长很长,在地面上交织、重叠,像是一群活物,在无声地蠕动。
偶尔经过的窗户,里面没有透出任何灯光,只有一片漆黑。
但那黑暗,却仿佛具有某种实质,浓稠得像是化不开的墨汁,似乎有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正潜伏在那片黑暗之后,用冰冷的、不怀好意的目光,静静地窥视着我这个,独自奔跑在黄昏街道上的,渺小猎物。
我的心跳越来越快,快得像是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粗重。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一定只是太累了……压力太大了……」
我一边跑,一边喃喃自语,试图用这种方式来说服自己,麻痹自己。
但那个声音,却变得越来越响亮,越来越具有侵略性。
嗡——嗡——嗡——滋啦——咔嚓——
咔嚓?
一种新的声音,混了进来?
那是什么声音?
像是指甲,狠狠地刮过粗糙的毛玻璃时发出的声音?
又像是……某种细小的骨头,被一点点碾碎时发出的声音?
极其尖锐,刺耳。
我猛地停下脚步,双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但没用!
一点用都没有!
那个声音,那些混合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声音,像是首接钻进了我的大脑!在我的颅腔里横冲首撞!
嗡——嗡——咔嚓——滋啦——嗡——
它无处不在!
我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身体晃了晃,不得不伸出手,扶住了路边冰冷的围墙,才没有让自己摔倒。¨b/x/k\a~n.s`h*u_.¨c.o\www.
围墙表面粗糙的触感,稍微拉回了我一丝即将涣散的神智。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环顾西周。
空无一人。
街道空空荡荡,像一条被遗弃的河流。
只有我和这条越来越诡异的街道,以及那无孔不入的、正在疯狂蚕食我理智的噪音。
必须……必须快点回家!
这个念头,像一根救命稻草,支撑着我几乎要崩溃的精神。
家,是安全的。
只要回到家里,这一切就会结束。
我再次迈开沉重的脚步。
前方不远处,就是那片荒废了的小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