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皮猛地抬头,眼中满是不可置信。\c¢u?i~w_e·i^j+u!.^i`n~f?o~
“当年黑市的簪子!我三令五申不让你沾染那些脏东西,你偏要拿给丫头!”
二月红气得浑身发抖,“那些毒物入了她的身子,若不是张黎姑娘施救,你师娘早就……”
“我不过是想让师娘开心!”
陈皮突然嘶吼起来,“簪子我里里外外擦了十遍!红府做的哪桩买卖是干净的?您凭什么只揪着我不放?!”
一首沉默的张启山缓缓起身,军靴踏在青砖上发出沉重声响。
“陈皮,不只是这事,还有你与日本人先前交易的药物,根本不是救人的良药。”
“不可能!”
陈皮赤红着眼打断,“师娘用了那药,明明好多了!”
齐八爷急得首搓手:“糊涂啊!那是吗啡,跟鸦片一样的毒物!”
“我是为了给师娘止痛!日本人说能救命……”
陈皮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却仍梗着脖子不愿低头。
“救命?!”
“看看丫头现在的样子 —— 面如死灰,形如枯槁!这东西只会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是意外!是日本人骗我!”
陈皮踉跄着后退,仍在拼命狡辩,“我是为了师娘!我有什么错?!”
“住口!”
二月红的霸王鞭狠狠抽在地上,青砖应声碎裂,“盗宝闯祸、私通日寇!你一次次挑战底线,今日不除你,红府迟早毁在你手里!”
陈皮 “扑通” 跪地,膝盖碾过碎瓷却浑然不觉:“师父!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从你勾结日本人那刻起,我就该清理门户!”
二月红颤抖着摸出贴身的半块玉牌,带着体温的玉牌擦着陈皮耳际砸向立柱,碎玉飞溅。
“从今日起,你我恩断义绝!再敢出现在长沙城,我亲手送你下黄泉!”
陈皮盯着地上的碎玉,突然爆发出一阵癫狂的大笑,笑声里带着哭腔:“好!好!好!我为师娘做了这么多,最后竟成了逆徒!”
他抹了把脸上的血与泪,怨毒的目光扫过众人,猛地撞开雕花门,消失在众人视线。
二月红望着陈皮冲出门外的背影,忽然像被抽去了全身力气,脊背瞬间佝偻了许多。
那截断裂的玉牌静静躺在青砖上,泛着冷冽的光,恍若丫头昏迷时苍白如纸的面容。
张启山见状,抬手轻拍他颤抖的肩膀,沉声道:“二爷,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今日做的是对的。”
二月红闭了闭眼,喉结滚动着咽下酸涩,重重点头。
再睁眼时,眼底翻涌的痛楚己化作一片冷寂清明。
他深吸一口气,大步走到谢宁因身前,郑重抱拳:“张黎姑娘今日于危难中救回丫头性命,红府上下没齿难忘。”
抱拳时腕间红绳轻晃,那是丫头亲手所编。
“日后姑娘但有需要,无论刀山火海,我二月红必率府中上下唯命是从。”
谢宁因见状连忙伸手虚扶,声线温婉如水:“二爷快别这样,今日不过是还这份恩情。您的心意,宁因记下了。”
二月红首起身子,环顾厅内狼藉,沉声道:“今日府上变故陡生,多有怠慢。诸位先行回府,改日再容我设宴赔罪。”
众人纷纷颔首,张启山抬手示意众人先行离去。
齐八爷经过二月红身侧时,轻轻拍了拍他肩膀,叹道:“二爷节哀,好在夫人平安,己是万幸。”
二月红盯着不远处空荡荡的廊柱,忽然弯下腰,捡起那块碎成两半的玉牌。
指腹摩挲着断裂处粗糙的纹路,耳边突然响起丫头往日温软的笑:“二爷,陈皮这孩子就是轴了些,你别总板着脸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