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烛南!你有病啊!”付梨雪呛了好大一口水缓过来,从知县府中的莲花池中爬起来,气得他破口大骂。
外面不知过去了多久,天光己然大亮,江烛南被刺的眯了眯眼,连呸了好几口水,无言以对:“骂我做什么,这不是带你出来了。”
“你们居然还敢出来!”池鱼怒气冲冲地舞着红绫袭过来,“既然看到了我的秘密,你们两都别想活着出去了!”
铮地一声剑鸣挡在江烛南头顶,一道黑影覆了下来,溅了她满头满身的水滴。
江烛南抬眼看去,只见付梨雪半跪着挡在自己身前,以剑作出防卫之势。
而发出铮鸣声的,却是一柄短剑。剑身由玄铁而铸,通体呈淡青色,剑柄上雕有一片雪花,衬得刃如秋霜,寒芒锐利。
池鱼声音尖锐刻薄,完全不似幻镜里的娇俏:“你是何人?休要多管闲事,否则我连你一起杀!”
少年声线偏冷,冰棱似的不像活人口中吐出,如同浸过万年雪水般,听不出任何情绪起伏,如刀柄上的雪花,飘然又令人深刻。
“顾羡青。”
“顾羡青?”付梨雪惊呼。
顾羡青!
江烛南讶然,绕过身前的付梨雪侧目看去。
只见身形欣长的少年一身霁青色束腰锦衣,宽肩窄腰,墨色长发用同色发带高束,马尾滑落在身侧腰间,随风轻晃。面若美玉,点漆般的冷眸,鼻梁处生的一颗淡痣,线条流畅的下颚被日光勾勒,骨骼分明的细长手指握着短剑。
江烛南还记得,这双短剑叫岁归。
当真是一副美人骨,公子只因见画,此中我独津知。
不愧是男主。
“你就是顾羡青?”付雪梨惊喜地再次开口。
顾羡青淡淡扫了他一眼,随后露出另一只手中的短剑,锋利的剑身折射出少年冷然的眉眼,薄唇轻启:“你修炼了幽澜轮回盘,也不是我的对手。”
池鱼冷笑:“不试怎么知道?”
“好。”
话音刚落,剑气横流,只见少年另一只手中的剑绕着指尖旋转一圈,化作一道青光,朝着池鱼飞去,汹涌着蓬勃剑气。
池鱼眸光一暗,揽着红绫挡住破空剑势。
“付梨雪,你扶我一下。”江烛南拍了拍付梨雪的后背,“脚有点软。”
付梨雪不敢置信:“江烛南,你竟敢使唤本少爷?你知道我是谁吗?”
江烛南撇了撇嘴:“这池水太冷了。”
付梨雪轻哼一声:“关我何事。”
“好好好。”
江烛南双手撑着地,准备自己爬着站起来,突然被付梨雪伸出来的手捞了一把,待站稳后,又快速的缩回去。
江烛南忍不住失笑,拧了拧袖子上的水,看到裙摆处耷拉着的桂花,望向付梨雪不知何时给自己使的干衣术,又道:“能帮我把衣服变干吗?”
“你别得寸进尺。”
江烛南弯了眉眼,发间颤抖振翅的黄色蝴蝶恍若飘飘欲飞,少女笑容清甜明媚:“谢谢。”
“……”付梨雪别过脸,微微抬起下巴,语气别扭道:“最后一次。”
说话间,江烛南便觉一阵清风拂过,身上的衣裙再次如烟似雾,清逸飘然,就连墨发也轻柔的落在肩侧。
不会是最后一次的。
江烛南不由地蜷了蜷手指,轻抿薄唇。
我要救他。
「他是必死之人。」
脑海中的书籍突然浮现出这几个字,永远都是这么淡然又冷漠。
那又如何,即使剧情重来,我也要救他,首到他活下来。
“不要杀她!”付梨雪的声音突然将她的思绪拉回,江烛南的眼神恍惚了片刻又清明下来。
青光短剑在池鱼胸口戛然停住,顾羡青回头看向付梨雪,眉眼如画,神色淡漠,仿佛是在等他自己说出原因。
“那个……”付梨雪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挠了挠脑袋,“她虽然罪无可恕,但她也有苦衷……”
顾羡青收回视线,目光落在被他逼在角落的红衣女子,余光之所及,满地尸体,“即使如此,不可饶恕。”
“唉等等!”
江烛南不知何时己经悄悄地摸了过来,连忙出声挡在池鱼身前,对上少年的墨色眸子,双手合十笑嘻嘻地拜托道:“能不能让我跟她说几句话?”
顾羡青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少女一身鹅黄色衣裙,精致小巧的脸,杏眼如一汪平静的湖水。细碎的光透过院中的枝桠洒落,落在她细软的墨发上,更衬得肤色白皙细腻。发间翠绿发簪,黄色蝴蝶,裙间粒粒桂花,俏丽明媚,好似荷叶尖欲坠不坠的露珠。